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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宇恒:蓝信封实习生
2022年加入蓝信封
“我以前是一个极度悲观且虚无的人,自己所接受到的教育或是理论知识会让我变得更为无力和失落,有时候我甚至觉得没有实践的理论探讨会是一场自嗨,在蓝信封的实习工作中,我明白了——要行动起来,无论产生多么微小的能量和意义,都需要坚定地行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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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守妹妹的青春期
在高中时期,我写了一篇《农村里的留守儿童问题》。但那时的笔触是略为稚嫩的,且其中东拼西凑的内容大部分源自于在一位陌生妹妹家借宿时留下的零散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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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中去调研时发的朋友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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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时,学校组织我们开展了一次社会实践。我和几位同学被分配到一位初二年级的留守儿童家借宿两天。
“跟你那群狐朋狗友从学校翻墙出去上网,你还要不要学习了?!”刚进门不久,我们就屏着呼吸听她外出务工回家的母亲打骂她,她的母亲哭着向我们列举孩子的种种“罪行”,气氛陷入尴尬。
“要不你们去孩子的房间看看吧。”坐在一旁的爷爷提议道。推开妹妹的房间,我们便看见书桌面前贴着几片刻着字的叶子:“xx和xx永远是好朋友”,有句子摘抄,其中一片惹人注意的大叶片刻着大大的两个字:“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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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妹妹贴在墙上的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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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幕给我带来了很大的冲击。妹妹很腼腆,不爱说话,短短两天的相处没能让我了解她更多,她像一个谜,让我无法用那些关于她的破碎信息拼成一个完整的个体,渐渐地,我遗忘了她的名字,也和她的家人断了联系。
回程后,我靠东拼西凑写了那篇《农村里的留守儿童问题》,应付了学校布置的社会实践作业。后来我得知东拼西凑并不光彩,但检索资料的过程还是让我从更多的维度认识了留守儿童这个群体。
“我想要让这个世界发生改变。”
从无力到行动
上了大学后,我选择了教育学专业,一开始妄图想要通过学习去从教育这个行业做出一些行动一些改变,但渐渐地我发现,我日复一日地被困在书本里,总是和现实保持着一些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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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恒的大学课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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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6月初,我在国外交换,认识了一位做过很多实习的朋友,我暗暗为他的旺盛的精力感到赞叹,又为他能够去不同的城市尝试不同生活节奏体验不同实习的勇气而表示佩服。
反思自己,我是一个被困书本里的人,没有做过太多的实习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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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恒在国外交换学习时拍下的风景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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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也许是注定,那时我正好读到了蓝信封招聘实习生的推送,便抱着试试看的心态,点进了报名链接。
蓝信封要求我们交一封自荐信,我边写边想起高中社会实践遇到的那个妹妹,想到过往我做过的那些志愿服务活动,我总是不爱用“服务”、“陪伴”描述自己在做的事情,也不会用“奉献”之类听着有些吓人的词形容自己的状态,我只是在与心智障碍者、留守儿童、流动儿童中的一些个体交往,并偶尔从这些交往中获取能量。在自荐信中,提起这些经历,我写道:
“虽然我无法撼动存在着不平等的、强大的社会结构,但我可以通过这些微小的、可见的事情,让更多人感受到快乐和幸福,甚至为他们打开更多的可能性。”
写着写着,我感到自己身上的某些能量被激活了——我所做的所有的微小的行动并不是没有任何意义和能量。在郑重地将简历与自荐信提交后,我发了一条朋友圈:“虽然我总是感觉不到幸福,但好希望所有人都能幸福。”
我想,蓝信封或许可以让我有机会“让更多人感到幸福”。比如,蓝信封或许可以让孩子们不再把“孤独”二字用力地刻在叶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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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行动中看到希冀
后来因为时差问题,我没能在七月完成考核,便在回国后再次向蓝信封投递简历,在十月正式入职,成为了蓝信封2022年秋季的实习生。
我的工作并不复杂,难度也不大,但颇费心力。有时我需要打电话通知信件未达到要求的大使重新上传信件,我会挑选一些在校、在职大使空闲较多的时间段,回到安静的宿舍,打起精神,提前告诉舍友“我待会要打下电话哦”。
但通常,十个中有九个通信大使是没有接电话的,这些令我烦躁的时刻时常出现,我开始在领任务后暗自祈祷能遇到一批按要求认真回信的大使,好减轻我的工作量,为了按时完成工作,腾出许多时间和大使们沟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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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年,宇恒打过的催信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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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我在两天内联系了五十余名通信大使,但还是出现大量的通信大使不接电话的情况,我感到自己倒霉至极,认为既不按时回信、又不接提醒回信电话的通信大使很不负责任,在ddl前开始没好气(但仍然礼貌)地给这些不接电话的通信大使发短信,大致内容是“需要在22:00前上传信件哦,如不按时回信则会被进行解绑”,发完就气呼呼地去做其他事情了,期间又忍不住时时翻看短信,即使过了晚上十点,还是想收到大使们的回复。
将近晚上十二点,我收到了一位大使的短信,她表示很抱歉因为各种事情耽误了回信,她已将回信上传到系统,希望无论我是否已解绑都告知她一声。那一瞬间我既感动又难过:我们都是会在周末忙到晚上十二点的大学生,都在努力用课余时间力所能及地做一些自认为有价值的事情,我既然能够理解她的辛苦,就没必要没好气地对待她。我告知她我还没做解绑,并附了一句带颜文字的晚安,收获了对方的一句感谢和晚安,那一刻我感受到自己的工作即使重复单调,但只要沉下心去做,就能够收获惊喜和温暖。
催信工作在大多数时候是机械的,时常让我觉得自己像蓝信封内部的一个小齿轮,我和他人明确分工、持续转动,支撑起了整个项目,而由于我负责的工作过于精细,项目整体的运作对我来说很遥远。但结业回访工作不一样,它重新让我看到了齿轮们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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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回访对象主要是在职通信大使,他们给我带来了许多思维的火花和细腻的故事,每当我听到他们兴奋地说起通信孩子的成长和自己的投入,我都会被他们的情绪感染,有一次自己也兴致勃勃地去申请成为通信大使。
还有不少大使提到,这次通信让他们打破了对留守儿童和乡村儿童的刻板印象,这让我更深地体会到了项目的价值:是的,这些年的乡村建设工作取得了不小的进展,无论是这些孩子还是他们的生活,都已经和我们以往在社交媒体上接触的不一样了。
有时大使们反馈说:“我感觉这个孩子没有什么大问题,好像不太需要什么帮助啊?”我会笑着说:“这对孩子来说也是一件好事呢。”就像蓝信封全职惠婷姐说的,每个生命都有情感倾诉的权利,每一个生命都值得被倾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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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恒的优秀实习生认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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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第一次双月复盘会上,我看见自己被评为优秀实习生,心里有一丝意外和许多困惑:我一直觉得自己做的事情没什么特别的,只不过是这个岗位最基本的要求,比如按时完成工作、跟大使沟通时考虑对方的时间、把自己代入孩子的角色思索大使的信件可能造成的影响······这个小小的奖项对我来说是一次鼓励,但工作给我带来的真实可感的温暖,更多还是来自于一封封信件。
我在这份实习中,很庆幸地看到了,很多通信大使是真正地关心真实的个体以及群体的,不再只是带着“帮助他人的同时,实现自我价值”的态度加入蓝信封。
于我自己而言,我认识了许多可爱的人、在混乱的生活中收获了秩序、开始带着经验和问题参加学校里开设的关于非营利组织的课程,以及最最重要的是,认识到了要如何在尊重的基础上为孩子们的成长助力。
我愈发能在行动中感受到自己做的事情是具有微小的价值和意义的,是能够带来希望的,所以我们应该更加坚定地行动起来。
我们始终相信,不冷漠,了解他人,起而行之,方乃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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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蓝信封实习生 傅宇恒
编辑/大婷
图源/宇恒